有,我从来没听沈医生提起过。”他更疑惑:“沈医生他怎么了?”
“他辞职了。”裴泽景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:“他竟然出国去做什么研究……还有无国界医生。”
“这”许岑惊讶地睁大眼睛:“会不会是张院长记错了?”
裴泽景没有再说话,电梯到达一楼,门一开,他似乎才注意到一直跟在后面的林希,侧头对林希说:“你留在医院,随时看着老爷子的情况。”
不等林希回应,裴泽景已径直走向停车场,打开车门直接往麓云开,回到麓云,他几乎是跑着上二楼,猛地推开沈霁卧室的房门。
房间里依旧整洁,床铺平整,他快步走到衣柜前,一把拉开,里面还挂着不少衣服,都是他让人给沈霁添置的,标签都未曾拆下,但是,那些沈霁常穿的衣服却不见了。
裴泽景环顾四周,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这个房间里真正属于沈霁的东西,如此之少,少到他的离开几乎不曾在这里留下任何可供追索的痕迹,即使里面摆满了昂贵的装饰品,可他却觉得空旷得令人心慌。
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,转身下楼,正碰上刚从超市采购回来的保姆。
“裴先生,你回来了。”她问。
“沈霁呢?”裴泽景语气急促:“他什么时候搬走的?”
保姆有些意外裴泽景竟然不知道:“沈医生的伤恢复后就搬走了,说是医院那边事情多,来回不方便,暂时先住医院职工宿舍。”她看着裴泽景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:“他……他没跟你说吗?”
意思是去纽国之前就搬走了?
也就是说,在他忙着公司上市的时候,沈霁就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里,但那几天他确实无暇顾及到他。
裴泽景立刻又开车赶往医院,找到沈霁曾经住过的职工宿舍,可里面住着的医生说沈霁最近并没有住在这里……
空旷的停车场里,冬夜的寒风把裴泽景梳起的碎发吹散了几缕,却吹不散心里的燥郁和慌乱,他拿出手机,拨通了陆予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接起:“喂?”
裴泽景没有任何迂回,直接说:“你知道沈霁出国了。”
“啊?”陆予顿了一下,随即否认:“我不知道啊?沈霁出国了?”
“陆予,这不是疑问句。”裴泽景的声音更沉:“告诉我,他去哪儿了?”
“什么?”
电话那头的背景音突然变得很嘈杂,脚步声,人声,音乐声,瞬时侵入裴泽景耳膜,他听到对方的声音断断续续:“你说什么?我这里信号不太好,啊什么?嘟嘟嘟”
电话挂断。
裴泽景再拨过去,已经是暂时无法接通,他盯着手机屏幕,指节用力,四周是车辆和模糊的树影,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从脚底蔓延上来,他从来没有过这样茫然的时刻,不知道该去哪里才能找到忽然消失的沈霁。
在冷风中站了许久,直到指尖被冻得有些麻木,才突然想起沈霁的养母,他快步走回自己的车,发动引擎,宾利冲入夜色,朝着城郊的养老院疾驰而去。
抵达养老院时,已是深夜,只有保安亭还亮着灯。
保安探出头,见到这个衣着不凡、神色紧绷的男人,礼貌地阻拦:“先生,现在是晚上,养老院不对外开放,你要探望家属的话,请明早再来吧。”
裴泽景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直接给院长打电话,然而,在拨号时又有些迟疑,即使现在进去,沈霁的养母已经休息了,医生也不会在深夜值班,他这样贸然闯入除了打扰老人休息,又得不到什么确切的消息,只好放下手机,对保安摆了摆手,重新坐回车里。
封闭的车厢内,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,点燃,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,映照着男人沉郁的脸,他再次尝试拨打沈霁的电话,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关机提示音,又拨陆予的号码,仍然是“暂时无法接通”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