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是这么回事,”李长玉看着怀里苍白的小脸,想了想道,“正好我也要买几副药,便顺路送她过去吧。”
旁边的阿圆道:“多谢姐姐,那……那我跟你们一起去,我给你们指路。”
她是背不起薛鸾,可她也不能把昏迷的小姐妹丢给一个陌生人呀。
虽然这位姐姐和江姐姐一样好看。
“去把马车调过来吧。”李长玉冲着婢女道。
永安药铺离西菜市并不远,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地方。阿圆率先下了马车冲进药铺里,她就只认得阿来一个伙计,找到人就把他往门外拖。
阿来听说大小姐晕倒了,赶忙道:“男女授受不亲,大小姐都及笄了……正好夫人就在后院,我去请夫人。”
说着挣开阿圆的手往后院跑去。
薛夫人带着嬷嬷赶到门口的时候,就见到一位身着月白褙子的女子正抱着人从马车上下来。
怀里的薛鸾双眼紧闭,面色惨白。
她顿时心疼得不行,赶忙迎上去,手忙脚乱地要把孩子接过来,才发现自己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抱得起九十多斤的女儿,忙撒了手去看张嬷嬷。
张嬷嬷见她看着自己,连连摆手:“夫人,老婆子这把老骨头,可抬不动咱们的小胖墩儿。”
也得亏薛鸾晕过去了,不然听到这话,指不定还是得再晕一遍。
“去去去,把老爷叫来——”
“我来吧。”李长玉嗓音清泠,“抱了一路,不差这几步,把她放哪儿?”
薛夫人不好意思笑道:“姑娘,真是麻烦你了,请随我往后院去。”
去的正是先前林霜睡过的那间屋子,李长玉眼睛扫过这些草床,没说什么,将薛鸾轻轻放到床上。
直起身子后,不动声色地在袖子底下揉了揉发酸的手臂。
薛夫人正要询问,却见女儿睫毛轻颤,悠悠转醒。
薛鸾睁开眼睛,看着眼前盯着自己的几个人,头昏脑胀的,有些茫然。
“让你别去刑场偏要去!”薛夫人又气又心疼,“你想看你江姐姐,捎句话过去让她来家里玩不就行?非要去看那血呼啦差的场面?”
骂完了想起李长玉还站在一旁,忙收住话头:“多亏这位小姐不辞辛劳把你给抱回来——这么大个人了,还让人抱,知不知羞?”
薛鸾被她指责着,心里有些委屈,瘪着嘴叫了一声“娘”。
薛夫人见她这模样,哪里还忍心责备下去,赶忙将她搂进怀里道:“好好好,娘不说了,不说了——”
缩在母亲怀里的薛鸾这时才抬起头,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去看李长玉。
只见她和江姐姐一般的身高,要胸有胸要腿有腿,此时一双凤眼也正盯着自己看。想到方才是对方一路抱着自己回来,顿时耳朵一热,又缩回薛夫人的怀里。
李长玉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弯。
薛夫人眼看女儿缓过来了,将她扶起来催促道:“还不快好生谢过这位小姐。”
转头又对李长玉歉然一笑:“瞧我这记性,竟忘了请教小姐芳名。”
“在下李长玉,”李长玉略一颔首,“举手之劳,夫人不必挂怀。”
薛鸾被母亲轻推上前,小声道:“多谢长玉姐姐……”
“我有点沉,让你抱了一路,手臂一定很酸吧?”话未说完,自己先臊得低下头去。
李长玉广袖下的手腕不着痕迹地转了转,唇角微扬:“薛小姐身轻如羽。”
这谎话说得面不改色,偏生那清冷的嗓音让人生不出半点怀疑。薛鸾听得耳根发烫,又缩回母亲身后。
薛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,冲着李长玉笑道:“正巧到了饭时,李姑娘若不嫌弃,不如到寒舍用些薄酒?”
“多谢夫人美意,”李长玉婉拒,“方才在西市观刑,实在没有胃口。不过我这次过来,正想着顺带买几副药。”
见她推辞,薛夫人也不好强求,但听说她要买药,赶忙道:“可有药方,我让阿来去给你拣药。”
李长玉道:“药方是有,若是方便的话,还想和大夫询问一些病症。”
“那无事,阿来,去看看老爷诊房里有没有人,让他腾出一会子工夫先给贵客开药。”薛夫人冲着外头道。
“不必,”李长玉忙制止,“外间还有其他病患等候,按序即可,不必为我破例。”
薛夫人无奈,只得吩咐阿来照做。
这里说话不方便,几人转到前头的厢房。
路过水房的时候,见到门口挂了几道锁,李长玉随口问道:“永安医馆的水房竟防范得这么严格?”
听她这么一问,薛夫人神色骤黯,“先前发洪水的时候,咱们医馆免费对外派发汤药,不知道惹得哪个黑心肝的眼红,让人扮作我们馆里的伙计,潜到水房,企图把病菌和毒药投到水井里。多亏那日霜丫头和小江在,给截住了。自打那以后,鸾儿她爹把医馆里重新整治了一遍,连这水房也得严加看管。”

